菏澤柳子戲地域的文化藝術分析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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柳子戲大約形成于明末清初，它產(chǎn)生并曾經(jīng)流行于魯、豫、冀、蘇、皖幾省交界地區(qū)，是在明、清以來流行于民間的俗曲小令基礎上，逐步發(fā)展形成而來。柳子戲因常用曲牌【柳子調(diào)】而得名。在中國戲曲發(fā)展史上，曾經(jīng)有過“南昆、北弋、東柳、西梆”的說法，指的是清代初年活躍在戲曲舞臺上的四種主要聲腔。其中“東柳”，就是指目前仍在山東菏澤等地流行的柳子戲。柳子戲是屬于弦索聲腔系統(tǒng)的古老劇種之一，在其發(fā)展演變的過程中，善于吸收其他唱腔的優(yōu)點，吸收了高腔、青陽、亂彈、昆曲、羅羅、皮黃等劇種的部分劇目與唱腔風格。它主要用三弦、笙、橫笛做主要伴奏樂器，諺語有云：“笛似骨，笙似肉，弦似筋”，生動地描述了柳子戲的音樂伴奏特征和主要伴奏樂器之間的協(xié)作關系。從柳子戲的歷史沿革中不難看出，其之所以能成為清代四種主要聲腔，除了自身較強的兼容性以外，作為“東”的代表，地域性藝術特色也是其重要組成部分。由于柳子戲主要在菏澤境內(nèi)流傳，因此其與菏澤當?shù)氐?a href="http://m.coffee125.com/lunwen/whyslw/93338.html" target="_blank">文化藝術有著密不可分的聯(lián)系，筆者以地緣關系為核心，從三個方面對柳子戲中的文化藝術特性展開分析。

一、地理文化傳統(tǒng)

菏澤地理環(huán)境具有特殊性，這里三面無山一面靠河，交通便易，京杭大運河和黃河從境中穿過，兩條大河為重要的水上航道，加強了當?shù)氐膶ν饨涣?，人員流動頻繁，沿途形成了獨特的運河文化，民間藝術順運河南北溝通交流。大量人員流動，給當?shù)貛砹素S富的音樂素材，各地小調(diào)、唱腔匯集于此，被借鑒、吸收，如柳子戲的唱腔的形成吸收著高腔、青陽、亂彈、羅羅腔等其他的聲腔劇種，這種聲腔劇種之間的相互借鑒與其獨特的地理位置和地理環(huán)境有著不可分割的關系。從文化的角度而言，菏澤地區(qū)與曲阜相望，受儒家文化思想以及周禮的影響，民風儒雅淳樸，而后隨著黃河的屢次泛濫、匪盜禍患以及戰(zhàn)爭等因素，其民風變的彪悍好斗。由于這些因素的影響，菏澤地區(qū)逐漸形成了較為剛悍的風氣，儒家、周禮與剛勁民風并存，這直接影響著柳子戲的音樂風格，在柳子戲的劇本創(chuàng)作題材上表現(xiàn)為以歷史性的如《孫安動本》等具有統(tǒng)治階級的歷史故事和以俗樂為代表的《玩會跳船》等，另外菏澤是武術之鄉(xiāng)，《水滸傳》的創(chuàng)作始于菏澤地區(qū)，歷史的遺傳以及水滸文化的獨特傳承在柳子戲中的體現(xiàn)則為水滸故事題材創(chuàng)作的劇目自古至今都十分豐富，例如《魯智深下山》等。而在雅文化方面，如《劉邦戴孝》中的唱詞：“項王之靈，安兮。邦知魯城乃王之故里，今欲安撫天下，萬民同康，如若不然，邦愧對王之英靈兮?！痹撃畎孜霓o典雅古韻古聲，是受到儒家文化中重禮儀、講道義的影響。柳子戲作為菏澤文化的組成部分，必然受其人文歷史、地理地貌因素的影響，這也是地方劇種藝術個性形成的基礎。王國維曾說“戲曲者，謂以歌舞演故事”。音樂表達的情感基礎是人對故事的態(tài)度和理解，這將直接影響音樂表達方式，因此地理文化傳統(tǒng)是影響柳子戲個性的基礎因素。

二、方言語音語調(diào)

菏澤地處山東省西南部，位于魯、豫、蘇、皖四省交界之處，因此菏澤各區(qū)縣方言都不盡相同。柳子戲演唱所用的方言，以菏澤、濟寧地區(qū)的官話為主，屬魯西南方言，可在這一范圍內(nèi)均能讓人聽懂、接受，但并不代表它具有更大范圍的交流性，也就不適宜流傳到更遠的方言區(qū)中。我們將柳子戲使用的菏澤方言調(diào)值與普通話調(diào)值對比（表一），可見其特性。通過對比不難發(fā)現(xiàn)，菏澤方言與普通話在語言調(diào)值上有明顯的差異，菏澤方言陰平具有著普通話陽平的特征，而菏澤方言陽平則具有普通話去聲的性質(zhì)，菏澤話上聲具有普通話陰平的性質(zhì)，菏澤話去聲則具有普通話上聲的性質(zhì)。柳子戲在這樣的語言環(huán)境中，音樂旋律進行受到語言調(diào)值一定程度的影響。在地方性戲曲中，唱腔是其藝術特色最直觀的表現(xiàn)方式，而其所用的方言則是唱腔的重要組成部分。筆者分析受到語言調(diào)值影響的柳子戲曲調(diào)具體表現(xiàn)如譜例1：譜例1：這是柳子戲《打登州》的唱段節(jié)選，整個唱段比較緩慢，抒情性強，在曲調(diào)行進上，菏澤地方語言的調(diào)值明顯影響著曲調(diào)進行，如譜例第一小節(jié)的“當”字，在普通話中，當為陰平（55）的調(diào)值，而菏澤語言陰平具有陽平的性質(zhì)，在旋律上也呈現(xiàn)出由“l(fā)a”到“dol”的上升趨勢；再例如第三、第四小節(jié)的“濟”、“府”兩字，在普通話中屬于上聲的調(diào)值，但是菏澤方言上聲具有普通話陰平的性質(zhì)，所以這兩字均為一個時值較長的四分音符的單音，這樣的旋律也符合當?shù)氐恼Z言調(diào)值。再如第五小節(jié)的“房”字，本應該屬于陽平字，但是菏澤語言的陽平字具有普通話去聲的特點，所以房字的旋律是由“l(fā)a”到“sol”的具有下行性質(zhì)的旋律行。除聲調(diào)外，菏澤方言中的聲母和韻母也與普通話或山東其他地區(qū)方言有明顯差異，在演唱過中，這些聲母、韻母的發(fā)音本身也體現(xiàn)著柳子戲的地域特色，如“叔”字讀fu，“市”字讀si等大量方言發(fā)音使得柳子戲聽起來親切自然、樸實無華。

三、文武場特色

柳子戲的文武場與菏澤的民間器樂發(fā)展也有莫大的聯(lián)系。菏澤地區(qū)除柳子戲久負盛名外，也被稱為“嗩吶之鄉(xiāng)”，嗩吶在菏澤深受歡迎，不僅技藝高超，而且用途廣泛，其中便有為柳子戲伴奏的作用。由于嗩吶音色洪亮，發(fā)音偏噪，并不適合作為主奏樂器，但其自身較強的戲劇性卻為柳子戲增色不少，例如在《劉邦戴孝》中“祭項羽”一段就用到了較大篇幅嗩吶獨奏。不僅如此，此處中還直接引用了嗩吶曲子的片段，在《劉邦戴孝》中，嗩吶獨奏部分使用了《六字開門》的主題，而且唱腔曲調(diào)與《六字開門》有相當一部分是重合的兩段曲調(diào)相似度極高，這樣的段落在柳子戲中還有很多，可見嗩吶對菏澤、對柳子戲都有極為特殊的意義，這也體現(xiàn)出了柳子戲與當?shù)氐钠渌囆g之間存在著聯(lián)系，更是地域性色彩的最好的佐證。柳子戲不僅是菏澤的代表劇種，也是齊魯文化的重要代表之一，其之所以廣受好評，并得到學界的重視，自然與其藝術特色息息相關，而在其中，地域性的音樂文化特征則是最具標識性的。當前地方戲曲的創(chuàng)新與發(fā)展，逐漸走入以宏大敘事、追求視覺性大場面等為主流相似的道路上，在一定程度上掩蓋了地方戲的獨有的風采光華，筆者認為，挖掘并凸顯地方戲曲的地域文化特征才是傳承戲曲藝術的最重要途徑。

參考文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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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2]高鼎鑄:《柳子戲音樂研究》，山東文藝出版社,1995年10月版。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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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4]李爽:《山東柳子戲音樂研究》，武漢音樂學院，2008年6月。

[5]何麗麗:《山東柳子戲音樂文化研究》，福建師范大學,2009年4月20日。

作者:田雪丹 單位:濟南大學音樂學院